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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文書的價值
伏俊璉
2013年05月31日15:36   來源:甘肅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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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6月22日,一個名叫王圓箓的道士在敦煌莫高窟今編號16窟甬道北面的牆壁上發現了一個約10平方米、高2米多的石窟,俗稱藏經洞,今編號17窟。裡面堆滿了寫卷(少數刻經)、絹畫、紙畫等。這就是舉世聞名的敦煌大發現。

敦煌文書的抄寫年代,最早的是前秦甘露元年(359)日本中村不折舊藏(今藏日本書道博物館)《譬喻經一卷》。最晚的是英藏S.4358卷,抄寫有宋仁宗天聖九年(1031)創作《李相公嘆真身(首題)》。這就是說,近6萬件敦煌文書的時間跨度近7個世紀。

敦煌文書的內容十分豐富,就其中的漢文文書來說,古代典籍中的經、史、子、集四部文獻都有。尤其可貴的是,一些官府或寺院的檔案資料,下層民眾的生活應用文、宗教應用文,都是傳統典籍中沒有的。按照現代學術分類,敦煌文書除了百分之八十是佛教典籍外,還包括哲學、經濟、政治、法學、社會學、人口學、民族學、歷史、其他宗教、文學、語言學、體育學、管理學、醫學、科技等方面的內容,可以說是中國中古社會的百科全書。

敦煌文書的價值是多方面的,這裡僅舉幾個方面的例子予以說明。敦煌文書中數量最多的是佛教典籍,這些佛典的價值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敦煌寫經是寫本時代的產物,保存著佛籍翻譯初期的面貌,可以校勘宋代以后開雕的各種大藏經。第二,敦煌寫經中保存了不少的古佚經,可以補足宋以后各藏經的不足。第三,敦煌文書中保存了數量不少的佛教史料,可以利用這些史料研究佛教史上一些重大的問題。比如佛教中的三階教,在唐代多次遭到禁毀,其典籍大都散佚。敦煌文書中的三階教典籍,使我們獲得了較為豐富的史料,可以全面了解和研究中國佛教史上這一重要的宗派。再比如,早期禪宗的經典,大多已經散佚。敦煌禪宗資料則彌補了這方面的缺憾。禪宗史上還有一些重要的人物,沉沒在歷史泥沙中,已無人知曉,而敦煌禪宗史料讓他們重新浮現於世。

敦煌文書中保存了豐富的經、史、子、集四部書的內容。儒家的經典,唐代已形成了12經(宋代增補《孟子》成13經)。這12部經典,敦煌文書中除《周禮》《儀禮》和《公羊傳》外,其余9種都有保存,或有幾種抄本,或有幾十種抄本,還有一些早已散失的漢魏六朝的注疏,更為珍貴。這些寫本中,有一些是當時寺學學郎抄寫的,訛誤較多。也有一些是經過精心校勘的“善本”,反映儒家經典在唐代的情形。

敦煌文書中的史部類著作數量很多,價值更大。可以說這些史料揭開了晚唐五代宋初西北史的新篇章。九世紀中葉前后,是中國西北歷史上的一個重要轉折時期。840年,蒙古高原上的漠北回鶻大批西遷,進入河西走廊和今新疆東部地區。842年,吐蕃王朝內亂,吐蕃在今甘肅和新疆地區的統治土崩瓦解。這樣在西北地區,就出現了諸多勢力集團,它們擴充實力,搶佔地盤,形成復雜的割據政權。比如,以敦煌為中心的漢族歸義軍節度使政權,以張掖為中心的甘州回鶻政權,以吐魯番為中心的西州回鶻政權。規模略小一點的,武威一帶由吐蕃支系末部控制,於闐地區成為小月氏遺種仲雲人的天下。晚唐五代時期,中原王朝勢力衰微,沒有能力控制西北地區,史書記載也極其有限。藏經洞出土的一大批公私文書,為我們探討西北民族變遷提供了豐富的原始材料。

敦煌文書中的文學資料也非常珍貴。我們過去看到的大量的古代文學資料,是經過歷代文人篩選過的,嚴格意義上說是貴族文學。敦煌出土的文學,正是中古社會下層民眾的原生態文學。通過這些文學資料,我們發現,敦煌民眾運用文學,並不是作為案頭讀物,而是作為各種生活儀式的組成部分。比如,婚禮上由伴郎、伴娘和儐相人員口誦對答的唱詞《下女夫詞》,女兒出嫁時母親訓導的唱詞《崔氏夫人訓女文》,鬧新房時的《祝願新郎新娘文》,年終驅儺求福的《兒郎偉》等。敦煌流行著“俗講”,由俗講僧向世俗聽眾通俗講解佛經,“俗講”所用的底本就是講經文,敦煌講經文大約有24篇。敦煌還流行“轉變”,“轉變”就是轉唱變文,由藝人對著圖畫講唱故事,圖畫是故事中最精彩的部分或瞬間。敦煌文書中保存的20多篇變文在敦煌文學中最有特色。像《廬山遠公話》《韓擒虎話本》等“話本”,更是宋元白話小說的先河。敦煌曲子詞是宋詞的源頭,其中有宴飲場合的歌辭,打鬼驅儺的歌辭,還有七月七日乞巧儀式上唱詞,婚儀上的調侃詞。它們與民間儀式的關系非常密切。敦煌文學是民間自生自為的文學,它雖不是原始文學,但其特殊性卻具有“考古學資料”和“現存原始部族的民族學資料”一樣的價值。

(作者單位:西北師大華夏文明傳承發展協同創新中心)

(責編:程宏毅、常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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