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97年出版的嚴復譯著《天演論》,向國人介紹了達爾文的進化論思想,解釋了中國為什麼會挨打,提出“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僅是自然界的法則,也是人類社會的法則。這在思想界產生廣泛的影響,知識分子爭閱《天演論》,以尋求救亡圖存的“武器”,給中國設計一條復興之路來。

康有為認為不改變王朝舊制,斷無救亡富強之可能,強調“大變則存,小變仍亡”,在一百零三天的新政中,奏議上百本,改革的內容從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教育到街道整頓、西法種田等等,反映了康有為變法之急迫心情。圖為康有為上清帝第六書。

梁啟超的“少年中國”口號得到國人的廣泛認同和積極實踐。由李大釗、王光祈等人組織的少年中國學會1918年成立。學會的宗旨是“本科學的精神為社會活動,以創造少年中國”。會刊《少年中國》刊載救國理論和社會思潮,由李大釗任主編。圖為《少年中國》第一卷第一期。

孫中山不僅首先喊出了“振興中華”,也提倡“振我民氣”,不難看出孫中山民族復興夢的興國與新民之指向。圖為1906年孫中山為同盟會雲南支部刊物《雲南》的題詞“振我民氣”。

此為光緒二十九年(1903)發行的《愛國三字書》的影印(局部)。這是一本在“危局太迫”的情勢下推出的讀本。內容如“我國民,要相為”、“我同胞,宜勉哉”等與時局密切相關,契合了國人救亡圖存的心態。盡管此書有些封建性內容,但力求達到“黃口小兒遽與之言”普及效果,有其合理處。




﹝上篇:綜論﹞
近代中國人有一個“少年中國”夢。這個夢,是在戊戌變法尋求王朝維新失敗后,並最終喪失對清末新政所抱任何幻想的情況下,為尋求民族自強而展開的全新探索之路。“少年中國”體現了重塑千年家國關系,建立新型民族國家,終結千年帝制的時代指向,使現代愛國主義成為自覺的社會意識,使中華民族經由偉大的辛亥革命,煥發出面向未來創造歷史新紀元的無限生機與力量。
■“四千余年大夢之喚醒”
1894年,清朝在中日甲午戰爭中慘敗,次年被迫簽訂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泱泱中華,從幾度威儀萬邦,衰落到遭受幾乎所有西方列強的欺凌﹔從當了日本一千多年的先生,衰落到被這個東方蕞爾小國打得一敗涂地……
梁啟超說:“吾國四千余年大夢之喚醒,實自甲午戰敗割台灣償二百兆以后始也”。康有為看到,文藝復興之后,“諸歐治定功成,其新政新法新學新器,絕出前古,橫被全球”。而中國,不改變王朝舊制,斷無救亡富強之可能。
1895年4月,康、梁聯絡在京趕考士子千余人上書光緒帝,痛陳民族危亡,提出拒和、遷都、練兵、變法主張,揭開了維新變法的序幕。1898年,以光緒帝為首,康、梁等人掀起了一場變法維新運動——戊戌變法。
戊戌變法的主旨,是改變王朝舊制,以與中華民族救亡、自強相統一。改變舊制,首先要改變“君-民”關系,形成一種“合群”的民族生態。嚴復、康有為等人主張“以群為體,以變為用”,強群固本,實現“保國、保教、保種”之目標。梁啟超指出,國家是“合群”的產物,“以獨術治群”,會使人人隻知有己,不知有國,雖有四萬萬之眾,卻一盤散沙﹔“以群術治群”,君民同群,則會“使其群合而不離”,使國人超越個體,以群體共同利益為重,達成萬眾一心之民族凝聚力。這顯然超出了王朝臣民舊觀念,萌生了一種現代民族國家觀念和愛國主義思想。
基於上述新觀念,戊戌變法提出經濟上設農工商、路礦局,倡辦實業,修鐵路,開礦藏,組商會,變財政﹔政治上開言路,允許士民上書言國事﹔軍事上建新軍﹔文化上廢八股,興西學,獎勵科學著作和發明等革新措施,旨在變革封建政治,建立君主立憲政體,發展資本主義,實現民族救亡自強。
變法得到各界有識之士的大力支持,但也受到保守勢力的強烈阻撓。當新政與舊制稍有沖觸,守舊官僚、文人一擁而上,痛斥康、梁為“保中華、不保大清”的“亂臣賊子”﹔他們認為中國主要危險不在經濟技術落后,不在專制制度衰朽,而在“聖道”淪亡和“以洋為師”﹔他們鼓動獨掌軍政大權的慈禧臨朝“訓政”,囚禁光緒帝,廢止新政。康、梁外逃,戊戌“六君子”被殺,變法失敗。
變法失敗,充分暴露了傳統王朝觀念的極度反動與保守。在那種政治生態下,康、梁等維新派敢於對延續兩千多年的王朝專制提出挑戰,無疑表現出了極大的魄力和勇敢。這必將推動后人訴諸全新的政治和文化選擇,以全新的國家觀再造國魂,以全新的愛國主義引領民族救亡自強。
■帝制新生之夢的破滅與“少年中國”夢的呼喚
戊戌變法失敗后,中國發生了義和團“扶清滅洋”運動,1900年,八國聯軍入侵北京。1901年《辛丑條約》簽訂,清廷完全喪失國家主權,4.5億兩白銀巨額賠款使其財政陷入全面危機。由此,清政府被迫於1901年至1911年再行“新政”,企圖挽大廈於傾倒,通過改良實現帝制新生。
盡管新政在深度及廣度上均比戊戌變法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輿論卻斥之為“鬧劇”、“假新政”。在改革與革命的賽跑中,清廷對設立責任內閣、召開議會等新政的關鍵環節一再拖延,或改頭換面,大搞“皇族內閣”,致使漢族官僚軍閥集團開始“離心”,一些原本支持新政的立憲黨人開始認同革命黨推翻帝制的主張。同時,加稅於民,造成民變四起,各省混亂,局勢失控。
當仁人志士喪失了對新政的任何幻想之后,他們開始認識到,“老大帝國”已無可救藥,要救亡自強,必須重新探索個人、國家、民族在未來世界中的坐標。
繼嚴復提出“國者,斯民之公產也”之后,梁啟超超越同代人單純“排滿”的狹隘漢族主義,展現了“兼以蒙、回、藏諸民族為構成分子”、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史實。在此基礎上,他以進化論為依據顛覆傳統王朝觀,用領土、人民、主權三要素詮釋國家,建構了全新的領土、主權、人民、國家認同,使現代民族國家觀念涌出了中國地平線。由此,“祖國-中國”意識全面覺醒,“民族精神”、“祖國主義”、“愛國主義”、“國魂”等口號響徹中華大地,展示出全新的愛國主義精神。
1900年2月,梁啟超寫就了回腸蕩氣的《少年中國說》,與“老大帝國”相對,稱“我心目中有一少年中國在”。少年中國“前此尚未出現於世界”,所以“在今日為少年國”。他翹首以待少年中國橫空出世:“紅日初升,其道大光……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
蔡元培、李伯元把中國比作欲來的日出和風雨:“看那潮水,聽那風聲,便知……老大帝國,未必轉老還童”,“幼稚時代,不難由少而壯”。現在的光景“大約離著那太陽要出,大雨要下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少年中國”一掃“老大帝國”的朽態,展現了一種創世紀的激情、精神和力量,引起國人的廣泛共鳴,成了清帝遜位、“大中華民主國”開元的報曉。
■“少年中國”由理想建構轉入現實創造,啟動了復興中華民族的偉大進軍
1911年,“少年中國”這個愛國知識分子的夢想,迎來了由理想建構轉入現實創造的新階段。
10月10日,湖北新軍打響了武昌起義的第一槍。11日,武昌城內遍插革命旗幟,湖北軍政府宣告成立,並立即廢除清朝“宣統”年號,改國號為“中華民國”。此后,大多數省份先后宣告獨立,清朝統治分崩離析。
11月24日,在歐美為革命奔走的孫中山回國,經17省代表會議推舉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1912年1月1日,承載著國人復興民族的希望,中華民國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宣告成立。2月12日,袁世凱脅迫清帝退位,2000多年的君主專制,260多年的清王朝,宣告終結。
武昌起義后,西方列強敵視中國革命,不斷向革命派施壓,加緊扶植袁世凱。立憲派害怕革命繼續發展危及自身利益,也希望擁有北洋武裝的袁世凱來維持社會“秩序”。同時,革命派內部,妥協思想也在發展。在這種形勢下,辛亥革命后建立的南京民國臨時政府遷至北京,孫中山解除大總統職務,袁世凱取而代之。
辛亥革命雖然沒有成功,但其偉大功績不可磨滅。它完全終結了帝制,沉重打擊了專制勢力,使國民思想獲得巨大解放。從此,民主共和深入人心,誰要與此背離,就注定被人民拋棄。同時,中國沿著新型現代民族國家軌跡,啟動了解放以往被王朝專制禁錮下的生產力,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全新歷史進程。
馬克思指出:“歷史不斷前進,經過許多階段才把陳舊的生活形式送進墳墓。”曾幾何時,民國“其形維新,其實依舊”,孫中山以“三民主義”振興中華的理想並未得到落實,中國人挽救民族危亡、振興中華的夢想依然艱辛曲折,但是,中國人民邁向民族獨立自強的腳步已不可阻擋。
﹝下篇:人物﹞
19世紀末,中國這個古老的東方文明之國早已遠離太平盛世,一步步墜入半殖民地深淵,志士仁人們不甘沉淪,步履維艱,前仆后繼地編織著救亡圖存的“中國夢”。
■梁啟超的“新民夢”
戊戌變法失敗后,康有為的學生梁啟超逃亡到日本,頭兩年他心情很不好,晚上常被清兵追捕的噩夢驚醒,想想原本可為的維新事業和譚嗣同等流血犧牲的戰友,他感到悲哀和迷茫,寫文章常用“哀時客”的筆名。待他讀了幾年西書,知識閱覽豐富起來,救國之道漸漸清晰,心情豁然開朗,發表於1900年的《少年中國說》,描繪了梁啟超心中一個新的中國夢: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少年中國,與國無疆!
梁啟超在文末宣布,他以后不再用“哀時客”這個筆名了,代之以“少年中國之少年”。那麼,梁心中的救國之道是什麼呢?是“新民”,即要讓中國民眾覺悟,自己起來掌握自己的命運,他認為一旦能夠如此,中國就將崛起於東方。
在隨后的一些年,梁啟超寫了大量的文章,向國人說明什麼是真正的愛國主義。他說要使人民愛國,有公德心,就要讓他們做國家的主人﹔要使人民做國家的主人,就要讓他們享有參與國家事務的政治權利,並尊重他們的獨立人格。人民隻有享權利,才會對國家盡義務﹔每個國民具有獨立自主的人格,“合多數之獨而成群也”,這樣的群治、公德才是自覺的、有力的﹔這樣的國家才是戰無不勝的。梁的杰出宣傳,在中國近代思想史上,被稱為“啟蒙”。
■丁文江的“科學夢”
在西學東漸的大潮中,西方近代科學,同其政治學說一道,吸引了無數中國讀書人。在他們看來,理性精神是西學的精髓,而東方文化的神秘主義,其差距就在於不科學。因此科學夢,不僅是救國夢,更是強國夢。當年的“海歸”人士丁文江就以自己的一生,追求和實踐了這個夢想。
丁文江15歲出國留學,先赴日本,再轉英國,攻讀動物學和地質學,學成歸國,投身於中國地質科學的奠基事業。1923年,張君勱在清華大學做“人生觀”問題演講,提出“科學無論如何發達,而人生觀問題之解決,決非科學所能為力”的觀點。丁文江與張君勱是朋友,但他毅然挺身為捍衛科學思想而與張展開論戰,他在著名文章《玄學與科學——評君勱的〈人生觀〉》中強調,所謂歐洲文化破產,“科學絕對不負這種責任,因為破產的大原因是國際戰爭。對於戰爭最應該負責的人是政治家同教育家,這兩種人多數仍然是不科學的。”丁文江引用與他觀點相同的胡適的話說:“我們觀察我們這個時代的要求,不能不承認人類今日最大的責任與需要,是把科學應用到人生問題上去。”他還認為,西方的科學理性,與中國傳統文化的實事求是精神是有契合之處的。
當年中國思想界的“玄科之爭”,在今天看來,雙方觀點都有一定偏頗,但丁文江等所堅持的用科學精神改造中國傳統文化,雖不無簡單之處,卻表現出對現代化更為積極的態度。
■馬相伯的“教育救國夢”
馬相伯的名字和中國一所大學聯系在一起,即復旦大學,其代表了民間志士“教育救國”的夢想。
馬相伯早年做過外交官,曾游歷歐美,深感中國教育落后是國家落后的重要原因,於是“決心想辦新式的中國大學,和歐美大學教育並駕齊驅”。1903年,他將家族遺產三千畝田地作為基金,又拿出幾乎全部家資(八處地產和四萬元現洋),創辦了震旦學院。“震旦”為梵文“中國”稱謂,有“日出東方”之意,是為我國歷史上第一所新式民辦大學。馬相伯自任校長,他說:“欲革命救國,必自研究近代科學始,欲研究近代科學,必自通其語言文字始,有欲通外國語言文字,以研究近代科學,而為革命救國之准備者,請歸我。”
馬相伯對他的學生說:“所謂大學生,非校舍之大之謂,非學生年齡之大之謂,亦非教員索薪水之大之謂,系道德高尚、學問淵深之謂,諸君在此校學習,須遵循道德和專業內容,庶不辜負大學生三字。”治校中,馬校長特別強調:“學術之根,自由為本”,他認為教育自主、學術獨立、思想自由,是民辦高等教育的基本原則﹔又主張辦學“面向所有學生,無論其思想派別有何不同都任其自由發揮”。
1931年九一八事變發生,馬相伯已是90高齡,他奔走呼號,鼓吹抗日救國,感動了各界人士。1939年,在抗戰轉移中,這位可敬的百歲老人病倒在途中,臨終他說道:“我是一隻狗,隻會叫,叫了一百年,還沒有把中國叫醒!”
■張謇的“實業救國夢”
近代走“實業救國”之路的人物不少,第一人當數張謇。張是甲午(1894)年科舉殿試一甲頭名狀元。在中國科舉史上,中狀元者,高官厚祿唾手可得,如仕途順遂,亦不難爬到宰相之位。而張謇卻矢志走另一條路:經商辦廠。這在當時雖合強國富民的新思潮,然於士大夫階層,則非有極大的夢想而不能為之。
張謇的這條為夢想牽引的路,走得十分艱辛,成績亦相當可觀。1895年他在家鄉南通發起籌建大生紗廠,在1914年至1921年間進入經營的黃金時代,其時在上海上市的大生股票極為搶手。
在大生紗廠經營成功的基礎上,張謇開始推行他的以工商帶動地方自治,把南通建設成“新世界之雛形”的理想。他相繼又辦了一大批公司,其中有墾殖、發電、輪船、面粉、榨油、釀造、鹽業、食品、肥皂等工廠。同時大力興辦教育,他認定“實業為父,教育為母”。應該說,張謇建設地方、改造社會的夢想,實現了很多。可惜當時家國動亂頻仍,發展經濟、文化事業的整體環境不佳,張謇的工商事業后來也遇到不小的失敗,但還是有許多成果保留了下來。
從一個讀聖賢書的狀元郎,轉變成杰出的工商實業家、地方自治建設的帶頭人,張謇實現夢想的過程,反映了中國傳統文化是能夠與時俱進、同現代化的世界潮流接軌的。
(作者分別為國防大學教授、中國社科院近代史所研究員)
主題延伸
“少年中國”之探求
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為未來中國勾畫了一幅“紅日初升,其道大光”的嶄新圖景,產生了廣泛和深遠的感染力,愛國知識分子紛紛就以“少年中國”為主題,展開了對未來中國的美好想象。
李伯元:新世紀的中國,“大約離著那太陽要出,大雨要下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晚清小說家李伯元在小說《文明小史》楔子裡,把新世紀的“中國”比作日出前的晨曦和風雨欲來的天空,並進而解釋說:“請教諸公:我們今日的世界,到了什麼時候了?有個人說:‘老大帝國,未必轉老還童。’又一個說:‘幼稚時代,不難由少而壯。’據在下看來,現在的光景,卻非幼稚,大約離著那太陽要出,大雨要下的時候,也就不遠了”。
王光祈:吾將使吾日夜夢想之“少年中國”燦然涌現於吾人之前
少年中國學會的創始人王光祈1919年在《少年中國之創造》一文中寫道:“我們要改造中國,便應該先從中國少年下手,有了新少年,然后‘少年中國’的運動才能成功。”
王光祈還將他的“少年中國”理想付諸實踐,他提倡的“菜園新村”,集勞動、讀書、娛樂於一體,構成較完整的半工半讀體系。他急切地呼吁:“我們不要再作紙上的空談了,趕快實行我們神聖的生活!”王光祈還主張音樂救國,在《東西樂制之研究》一書自序中,王光祈寫道:“吾將登昆侖之巔,吹黃鐘之律,使中國人固有之音樂血液重新沸騰。吾將使吾日夜夢想之‘少年中國’燦然涌現於吾人之前。”
李大釗:由物質和精神兩面改造而成的“少年中國”,是靈肉一致的“少年中國”
李大釗為了闡明自己理想中的“少年中國”,於1919年發表了題為《“少年中國”的“少年運動”》一文,開宗明義寫道:“我所理想的‘少年中國’,是由物質和精神兩面改造而成的‘少年中國’,是靈肉一致的‘少年中國’”。如何去創造和實現這一理想的“少年中國”?李大釗提出了一個“少年運動”方案:一個是精神改造的運動,一個是物質改造的運動。“精神改造的運動,就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宣傳‘互助’、‘博愛’的道理,改造現代墮落的人心……”“物質改造運動,就是本著勤工主義的精神,創造一種‘勞工神聖’的組織”。
宗白華:脫離了舊社會的范圍,另向山林高曠的地方,組織一個真正自由平等的團體
著名美學家宗白華1919年在《我的創造少年中國的辦法》一文中描繪了“少年中國”的形象。他說:“跳出這個腐敗的社會以外,創造個完滿善良的新社會,然后再用這新社會的精神與能力,來改造舊社會……”他還提出了一個創造“山林社會”的大膽構想,指出“脫離了舊社會的范圍,另向山林高曠的地方,組織一個真正自由平等的團體,從合力工作,造成我們的經濟獨立與文化獨立,完全脫去舊社會的惡勢力圈。我們從實業與教育發展,我們團體的經濟與文化,造成一個組織完美的新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