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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权力清单为突破口 推进政府自身改革

——浙江省富阳市权力清单制度试点工作的实践与思考

中国浦东干部学院 黄颖

2016年08月04日16:15    来源:人民网-理论频道

一、案例背景

推行权力清单制度,健全公共权力运行机制,既是建设法治社会的重要内容,也是从源头上预防腐败的重要举措。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了要“推行地方各级政府及其工作部门权力清单制度,依法公开权力运行流程”。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再次明确要建立权力清单制度,一律向社会公开。清单之外的,一律不得实施审批。“两会”之后,结合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的推进,中央编办首次在官网上公布“国务院各部门行政审批项目汇总清单”,拉开了中国政府权力清单制度的建设序幕。

富阳市的权力清单探索起于2008年。2014年初,浙江省政府发文将富阳市作为首个县域权力清单制度试点,给富阳市提出了更高目标。富阳市自被确定为浙江省权力清单制度唯一试点市以来,中编办、国务院法制办和浙江省委省政府、杭州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李强省长两次到富阳调研指导试点工作,要求富阳以省级的标准,推进权力清单制度试点,为县域行政权力打造一个“制度的笼子”,为全省90个县(市、区)作样板。在试点过程中,富阳市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和省委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总要求,把权力清单制度试点作为“一号工程”来抓,围绕“县域行政权力配置要实现全省统一标准”目标,立足富阳跳出富阳,突出试点工作的前瞻性、示范性和可操作性,坚持问题导向、群众受益,扎实推进改革试点的各项工作。

二、主要做法

富阳市力图通过试点工作,最终形成一个县(市)一级政府行政权力清单,一个可检查、可追溯、可监督的权力运行体系,一个分工合理、责任清晰、运转高效的政府治理结构。

在试点中,主要把握以下原则。

1、法治原则。充分尊重宪法和法律的权威,科学确定政府及其部门行政职权,依法规范行政权力运行,切实保障行政相对人救济权利等各项合法权益。

2、精简原则。按照“能减则减、该放尽放、应管善管”的原则,把该放的权力放开放到位,把该管的事务管住管好,加快推进政府职能转变。

3、效能原则。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创新行政执法体制机制,简化行政程序、工作流程和办事环节,促进行政权力高效运行。

4、严控原则。坚持用制度管权,积极推进行政权力阳光运行、规范运行,强化全过程、全方位监督,形成科学有效的行政权力监督制约机制。

在试点工作中,富阳市紧紧抓住清权厘权、减权简权、确权制权三个关键环节,深入挖掘深层次的问题,加大改革力度,划清行政权力边界,理清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关系,进一步规范权力运行、强化市场监管,提高审批效能、释放改革红利,实现政府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目标。具体来说,富阳市在积极探索总结具有普遍适用的改革路径、工作机制的同时,围绕科学厘权、职能整合、行政效能、市场监管等重点,在更高层面、更宽领域、更加符合全面深化改革的要求上寻求突破。

1、在科学厘权上下功夫。科学厘权是权力清单制度改革试点工作中最基础、最繁杂、最能发现问题的环节。富阳市创新提出了原始权力、常用权力、非常用权力三个概念和分类形式,重构了权力清单框架体系,在广度和深度上对现有行政权力进行全面梳理,从5000多部法律法规规章、数十万条法律条文中,梳理出了4825项法定县级政府原始权力。为体现自我革命的改革精神,富阳市以“贴近群众、社会关注、确保运转”为原则,创新提出将原始权力区分为常用权力和非常用权力,将清理出来行政权力中与群众利益联系密切、社会关注度高的权力列为常用权力。

2、在单改联动上下功夫。行政审批权力的改革,是权力清单制度改革工作的重点和亮点,更是企业和群众最为关心的焦点。富阳市紧紧抓住权力清单制度中与企业生产、群众生活关系最为密切的行政审批制度,大力推进改革,以期在提高行政效能中释放改革红利,进而实现权力清单制度改革和行政权力制度改革同步推进、同步瘦身。在工作中主要取得了“八个一”成效,即一站式受理、一张网监督、一张单清权、一揽子评估、一指数考核、一张表公开、一窗式收费、一条龙代办。富阳市原有的724项行政审批事项(许可368项、非许可356项),经过清理拟保留291项(许可242项,非许可49项)。同时,在行政审批制度改革方面,探索推进负面清单外零审批、区域中介化零为整、商事登记制度改革等工作。

3、在转变职能上下功夫。促进政府职能转变,是推行权力清单制度的重要意义所在。在试点工作中,富阳市围绕新时期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进一步推动依法行政,推动服务型政府建设。一是规范政府行政行为。按照“清单之外无权力”原则,准确定位政府角色,确保政府行为不越位、不错位、不缺位,做到合法行政、合理行政、程序正当、高效便民、诚实守信、权责统一。二是创新监管方式。提升科技和信息化手段在监管中的应用,如富阳市推行的刷卡排污试点中对企业排污行为的监管手段,完善“负面清单”制度中承诺制、备案制等手段,探索建立市场主体信息公开体系,畅通各类监督渠道,扩大监管范围。三是形成倒逼清单。富阳市将清理出来无法定依据或法定依据不足的、长期未使用的、不符合实际的、不符合改革精神的权力,以及导致部门职能交叉、执法困难的法律条文、规章文件进行统一梳理,提请省级以上管理机构和政府部门研究合理的处置办法。

4、在严控权力上下功夫。建立完善相应配套制度,是确保权力清单制度顺利运行并取得实效必不可少的环节。一是加快推进确权制权。富阳市按照“授予有据”的原则,确定名称、界定内容、统一编码,通过政府及其部门职责的变更、转移、调整等途径,进一步落实责任主体,界定职责范围,确保政府及其各部门权力界定明晰、公开透明、配置科学。二是固化权力运行流程。按照“规范运行、便民高效”的原则,研究确定各项行政权力的运行程序、办理期限和责任机构,编制了过程可检查、结果可监督、责任可追溯的权力运行流程图。三是建全动态调整机制。常用权力和非常用权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常用权力和非常用权力将会出现动态调整的过程。因此,富阳市在原有行政权力动态监管实施办法的基础上,建立健全权力清单制度动态调整机制,进一步约束、监督行政权力,明确常用权力和非常用权力的转化程序,规范权力运行,维护政府在权力清单工作中的权威性。

5、在强化监督上下功夫。建立权力监督机制是确保行政权力在阳光下运行的重要保障。一是推动批管分离、罚管分离。围绕行政审批批前批中批后、行政处罚案前案中案后等行政行为的全过程,对行政权力运行流程和监管流程进行同步设计,加快权力阳光运行信息化系统建设,建立批管分离、罚管分离常态运行机制,推进自由裁量权规制,不断提高审批权、处罚权的法制化、制度化、规范化水平。二是强化数字监察。富阳市结合信息化技术的推广应用,大力推进网上审批、实时运转,电子监察、实时监控等工作,建立网上行政服务中心和行政许可实时监督系统、行政服务中心视频监督系统,以审批流程固化和电子化报件为基础,实现全市所有行政审批申请、受理、审核、审批、收费和发证等环节全过程网上办理、实时运转、实时监察。三是深化行政审批效能指数。根据工作目标、工作重点和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等新要求,修订效能指数考核办法,完善工作机制,强化结果运用,以效能指数的指标细化量化、结果排名公示来促进机关行政效能的提升,为群众提供快捷的服务。四是完善外部监督体系。畅通群众投诉渠道,积极搭建电话投诉、网络投诉、媒体投诉、来访来信投诉等各种平台,设计各种监督载体,鼓励引导群众参与监督政府正确规范行使权力。同时完善媒体曝光、信访跟踪、政府督办、部门联动、纪委问责的运行机制,确保监督取得实效。

三、主要成效

经过近半年的努力和探索,富阳市在权力清单制度试点方面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主要体现在“三单一图一改一整套制度”,为全省县一级政府推行权力清单制度提供了样本,形成了省级标准。

一张权力清单。富阳市以2008年开始推行的行政权力规范运行改革为基础,以合法合规为标准,以合时合需为要求,对行政权力开展系统梳理、归并和清理,初步形成了一张“瘦身”的、清晰的、能让群众看得明白的县一级政府行政权力清单,并于3月7日率先在“中国富阳”政府网站上“晒”出了全国首份县域行政权力清单,广泛征求社会意见。截至6月23日,经梳理后的权力清单,原始行政权力从2008年的7800多项削减到4825项,削减幅度达38.1%;常用行政权力从2500多项削减到1474项,削减幅度达41%。

一张职责清单。在编制权力清单的基础上,同步开展了政府部门职责清单编制,共梳理出38个部门的790条对外职责、30项部门职责边界、70项部门重大公共服务活动,初步形成了一张体系相对科学、内容相对完整、表述相对简洁、职责边界相对清晰的职责清单,并通过“中国富阳”政府网站征询社会各方意见。

一张负面清单。以3家企业为试点,制定了以“1+211”为分类体系,符合富阳实际,具有较强针对性、可操作性和可借鉴性的企业投资“负面清单”(“1”指国家和地方产业政策列入限制类的项目及国家专门制定的产业政策和行业准入条件的项目,负面清单共分为19个行业、24个大类、76个中类、211个小类),明确了企业禁止进入的行业和领域。

一张权力运行图。完成对各项行政权力的梳理和评估,按照“规范运行、便民高效”的原则,着眼于减少权力运转环节,提升权力运行效率,研究确定了各项行政权力的运行程序、办理期限和责任机构,编制了一张过程可检查、结果可监督、责任可追溯的权力运行图。

一系列审批改革。深化以行政审批效能指数考核、并联审批、中介纳管、中介超市等为主要内容的行政审批制度改革,在具体实践中取得了良好成效,极大提升了审批服务效能,受到广大群众的好评。启动形式审批、区域总体评价、市场主体准入登记制度等一系列配套改革,与权力清单制度试点工作同步谋划、同步推进,取得了明显进展。

一整套制度保障。制定了权力清单动态调整和监管制度、风险防控机制、责任追究制度以及中介机构监督管理制度、部门审批和中介服务捆绑考核制度、行政审批效能指数考核制度、工业投资项目负面清单管理制度等一系列配套制度,确保权力清单制度化、规范化、常态化、实效化运行。

通过这些改革,富阳市在以下几个方面取得了成效。

1、权力边界更加清晰。通过试点,进一步划清政府与市场、政府与社会的关系,明确行政权力边界。一方面把错装在政府身上的手换成市场的手,还权给社会、给市场,尽可能减少对市场的干预,积极探索以市场手段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将原本政府独立管理的社会事务进行市场化运营,让市场经济的调节作用在社会公共事业建设中发挥出其独特的效果。另一方面在社会及市场手段无法有效解决的领域,通过加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做到行政权力行使有为有效。

2、审批服务更加效能。在推行权力清单试点工作以及深化行政审批改革工作中,通过推行资料共享、并联审批、简权缩时、公开承诺,并以中介机构审批时限承诺制和主管部门与中介捆绑考核制为抓手,强化中介服务管理,切实解决审批环节复杂、审批时间过长、审批成本过高等问题,实现审批事项最少、办事效率最高、投资环境最优的目标。

3、权力运行更加透明。把行政权力运转流程放在群众眼皮底下,接受群众的监督和审视。做到权力运行“四公开”、实现“三明确”。“四公开”即行政权力的内容公开、依据公开、流程公开和结果公开,行政权力从依据到程序,从启动、流转到结果,全方位、无死角地暴露在阳光下。“三明确”即群众监督方向明确、群众监督渠道明确、群众监督答复明确,对监督进行引导,告诉社会公众哪些是属于监督范围,通过哪些途径进行监督,监督权利应当获得哪些保障。

4、市场监管更加有力。在清权、简权、放权的同时,进一步强化关键领域、关键行业、关键环节的市场监管,特别是加强食品安全、环境保护等涉及社会民生、公众利益,与群众生活息息相关领域的监管和执法,做到有报必查、查实必罚。同时,通过打击仿冒假冒、贸易垄断等不正当竞争行为,维护市场公平正义,努力打造守信、公平、安全、放心的市场环境。

四、分析与启示

在富阳市试点权力清单的实践中,有不少经验具有启示意义。

一是坚持依法依规与改革创新的有机结合。对虽然于法有据,但不符合改革精神、不适应当地发展要求的行政权力,从实际出发,不是盲目削减权力数量,而是改革权力分类办法,围绕社会关注度高、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体现政府绩效的常用权力加强监管,创新了行政权力的界定和清理机制,妥善处理了合法性与创新性的关系。

二是坚持权力清单公开与深化审批制度改革相结合。权力清单不是终点,坚持清权厘权与审批制度改革两轮驱动,坚持简政放权、释放红利,让市场受益、群众受惠并支持改革。

三是坚持宏观把握与工作推进机制创新的有机结合。权力清单制度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全面实施时间紧、任务重、工作量大,涉及政府行政理念、思维方式和工作方式的全新变革,因此,必须建立行之有效的工作机制,加强组织领导,明确职责分工,及时协调解决问题,推动权力清单制度工作的稳步实施。

从富阳市的实践中也可以反映出县级政府权力清单改革的重点和难点。

一是来自现有法律体系的约束。所谓改革,必有前瞻性、突破性。而针对行政权力的改革,突破的壁垒在于现行法律法规。县级政府所具有行政权力基本来源于上级人大、政府立法。若无省政府对于富阳先试先行的试点政策,那么仅仅因为政府层级的限制就将极大地制约富阳在法律层面上的改革力度。

二是来自体制机制的阻碍。一方面要将本级行政尽量精简、优化配置,体现政府管理的高效、科学。另一方面要从群众需求入手向上级政府“要权”为本级政府“增权”,根本上降低权力行使层级,体现群众办事的便捷性。同时,还要加强重点领域、重点行业、重点环节的监管力量。政府工作重心的转移,即从重审批转移到严监管上来。审批解决的是某一特定时间、空间的问题,而监管则要解决审批后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

三是来自部门内部的压力。随着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新兴市场、新兴行业、新兴产业不断涌现。相应的审批、监管、处罚权力需要紧随步伐、推陈出新。包括技术指标加快制定,行业标准加快建立,管理手段加快更新。这些都是政府需要在“权力清单”制度推进中要考虑的问题。(案例提供:中国浦东干部学院)

(责编:沈王一、赵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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